最终是李氏白忙活一场,在宫中怄气。明玉没有收养小皇子,却也是松了口气,吕太后将这个皇长孙当做宝贝,决心自己养在贤德宫,将来决心过继给皇后,那么刘朗就是嫡长子。
也将会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。
“本宫已是尽力,虽不能亲身照顾朗皇子,可到底太后上心,小皇子在宫中也不至于吃苦,如今后宫中人人对后位虎视眈眈,皇后年幼不经世事,吕太后段不可能废后,却也是众人所向,只恨不得……”
明玉那日本试探着同吕太后说起此事,却被吕太后一语道破,叫明玉吓得张皇失措,忙跪地请罪,这时李氏也来了,吕太后先不说明玉,却将李氏一言吓得同明玉并排跪着。
只听得吕太后冷笑一声,将心思说出,“哀家知道你们打量着朗儿的主意,你们这些人没一个是好的,别琢磨着打量朗儿的主意,便是王七子如今出宫养病,怕也是不能够好的了,如今养在哀家宫中,哀家倒要看看,谁敢动他一根儿头发丝,哀家便要他好看!”
宫中众人皆被吕太后吓得不轻,更甚的双腿发软,见吕太后发怒之时,他们已是齐刷刷的跪下,乌压压的一片了,有的已经双腿麻木,待吕太后平复之时已经站不起来。
李氏还半句话都没说上,吕太后便一怒将她二人都给轰下去。
尚且不明状况的李氏,一回宫便听说吕太后已将朗皇子自己抚养,将来是要过继给皇后,心中暗恨,咬牙切齿半日尚且不解气,摔了宫中杯碟茶器无数,又打了贴身的宫女几个耳刮子。
算来算去,她终究不知是便宜了别人。
李氏做梦也没有想到,吕太后就这么顺水推舟的将刘朗给了皇后。
搁不住骂道,“她一个毛的没长齐的孩子,还想养一个孩子?皇后,什么皇后!我看她就是吕氏的傀儡罢了!”
那丫头还算忠心耿耿,听了李慧娘的话,完全顾不得脸上还一片火辣辣的痛,就拉着李氏劝道……”主子,您是气糊涂了,这样的话怎么能够说?“
李氏不依,“我偏说,我偏说!本宫偏生是不依,我这么费尽周折的就为了一个刘朗,如今倒好,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
“主子,您好歹将那王柳月给弄了出去……如今明良人的身边失去了王柳月已经等同于失去了左臂右膀,日后还不好摆布?且需要您忍一忍,把这段时间熬过去,将来自个儿生养一个比什么都强。”她哭劝道。
见此李氏也动容,慢慢的平静下心来,再好好一思量,也确切是这么一回事,一时间也懊悔误打了身边的体己人,又忙俯下身来问打哪儿了,疼不疼,那丫头也只咬牙含泪,道是不疼,李氏命人取药来让她擦了,安心回去养着,自个儿也便靠在花椅上合着眼睛。
且说庄氏那边近来安静,杜氏也安静异常,李氏觉着出奇,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个所以然来,如此想着想着,心思也慢慢沉寂,不知不觉也便睡着,昏昏呼呼的一直睡到傍晚晚膳的时间。
起来也觉得没多大的胃口,小宫女端了一碗莲子羹也只吃了几口,随后便又有人来通传,说是杜氏来了。
李氏乏了,没心思见,也就打发回去了,杜氏自觉无趣,心中愈发不快,不解李氏的意思,因此也渐渐的同李氏生疏淡了。
那日她因想着去拜见明玉,明玉不妨,只是冷笑一声,“无事不登三宝殿。”又令人将宫中要紧的东西收一收,去正殿会她。
明玉虽然不怎么待见她,却还好言好语,毕竟这杜氏是李氏的人,明玉防着他,怕她是来打探情况的。
既然如此,明玉必定做出一场戏来给她看,以免打草惊蛇。
只是明玉想错了,杜氏今日来,不过是送了一对儿镯子,那镯子明玉看过了,是年下皇帝赏赐的,没什么稀奇的,她也不说别事儿,只是来坐了一会子也便走了。
明玉正纳闷,想叫来窦漪房商讨些什么,这时候吕太后竟然来了。
唬的明玉一惊,赶紧于宫门外迎接着。
原来朗皇子当天便被接到吕太后宫中,朗儿怕生,且认人,许久不曾见到王柳月,心中也明白,因此在贤德宫哭闹了几天几夜,弄得吕太后白日里无精打采,因此带了奶娘过来,令明玉照料几天。
“从前你同王七子姊妹情深,想必小皇子也时常见你,也当哭的不那么厉害,劳烦你几日,也让哀家安稳睡上几觉。”吕太后揉着太阳穴说到。
明玉即刻跪地领旨,心中欢喜,“谢太后娘娘,臣妾一定会照顾好小皇子的……”
说着亲自从奶娘手中接过小皇子,放在自己怀中哄着,朗儿一下子便眉开眼笑起来,吕太后原本还觉疲惫,见小皇子如此,心中一下子喜欢起来,“到底她还是认你的,既然这样,那便多在你宫里住上几天,等过些时候想必就会习惯了……”
明玉自然是应了,吕太后见此也没有多留,由晚娘扶着便要出去,临走时却也可以留意了窦漪房一眼,出了门还问晚娘,“那个丫头,上次说她叫窦漪房?”
晚娘虽不知道主子的心思,却还是应了,“是,从前是王七子身边的人,奴婢曾去过几次长明轩,见她在,性子也好,人也聪明,说话也中听,是个难得的有眼见的人。”
一路晚娘扶着吕太后,吕太后一面听她说一面思量,“确实难得,哀家瞧着这丫头中规中矩的不错,只是模样太标致了些,如今是个丫头倒还不起眼儿,倘或悉心装扮起来,只怕是压压群芳呢。”
晚娘笑说,“娘娘可是累糊涂了,这模样儿好了也是错了?”
吕太后笑说晚娘不曾明白她的意思,心中思量,自成一计,示意晚娘过来说上了些什么,晚娘听了先是一愣,后开颜,“娘娘的意思是,要将她送到代国去?”
吕太后不紧不慢的上了步撵,“留在宫中太过妖艳,只怕是狐媚惑主,她有这本事,你又说是个伶俐的,哀家相信,到了那边,她自然知道怎么做。”
家人子被送出宫去的那一天,天上万里无云,敲上去风和日丽。
菡萏求了管事儿的姑姑许久,姑姑才答应让她跟着窦漪房一起过去。
“姐姐生得标致,又温柔体贴,姑姑是喜欢你,左不过是见你求她,想赖你几个钱罢了……”
听了窦漪房的话,菡萏摸了摸自己的香囊袋子,“这里头还有几两碎银子,在路上少不得打点的地方,往后就是咱们二人相依为命了……”
她不禁望了一眼那巍峨富丽的宫门,“也许,这就是命。这里,兴许一辈子也回不去了……”
窦漪房握着她的手,叹了口气,“你不留在宫中照看着小皇子,跟着我来干嘛?”
说话间,窦漪房的声音颤颤的,听上去是伤心过了,“这就是命,咱们谁也说不准。”
菡萏感受着窦漪房紧握着自己的双手,她怎不愿意留在宫中照看小皇子。
小皇子有明玉看着,还有红香。再加上有太后的庇护,她一个宫女,倘或真的出什么事又能帮上什么忙。
她也是听说王柳月被弄出宫后最终去了代国。明玉知道吕太后的意思,无论王柳月的病还能不能好,总之王柳月是再也不能回去了的。
因为王七子已经死了,而刘朗也已经过继给了皇后。
“漪房,为什么太后娘娘,非要你去代宫不可?”
窦漪房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,只是吕太后要她做什么她很清楚,那天吕太后跟她说了很多,告诉她要怎么做,窦漪房都记在了心上。
但她是断不会这么做的。
她会一步一步的接近代王,然后努力让代王成为一个勤政的好王爷,要让代王将刘盈取而代之。
她要亲手为母亲报仇。
“将来,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好,菡萏你相信我,我们一定要让那些人后悔。”窦漪房一字一句的说着。
外边儿姑姑只听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,隔着格帘轻声说道,“窦家人子,芈家人子,这马上就要到代国了,宫中的宫人可不能这么没规律,好歹扯怨我没有劝诫你们,在代国可比不得从前在宫中,一切都得谨言慎行。”
听的这么一说,窦漪房才回过神来,因此自悔一时伤神,不经意说了这样的话,好在那姑姑不曾听清也还罢了,她忙赔不是,“是我不曾注意,多谢姑姑提点,奴婢再不会这样了……”
菡萏也忙跟着窦漪房说道,“姑姑原谅,奴婢们只是想到代宫,心中未免有些激动。”
姑姑冷笑一声,“有你们激动的时候儿,往后若是你们有造化的,能够当成个王姬什么的,还有点儿良心,也不当忘记我今儿提醒你们的这几句话。”
漪房忙答应着,哄着姑姑“奴婢断不会忘记姑姑的话,必定永远铭记于心。”
姑姑这才真笑开,也不曾在计较,“说话声儿小点,别让人听见笑话。你们姑娘家的话儿,我不管你们。”
两人连忙感谢,“多谢姑姑。”
这天夜里驻地休息,五个家人子休憩在一处,窦漪房不认识那边儿的三个人,只知道是同杜氏司徒氏那一年一同入宫的。
几人说起那杜氏便没一句好话,只是碍于在汉宫中杜氏是主子,她们不得发泄罢了,如今出来了,还有个不说的?
尤其是那名唤蔚慕玉的家人子,生着一双凤目,尤其好看,瘦如轻燕的身姿,格外撩人。那蔚慕玉从前与杜子柔几次争执,蔚慕玉心里不喜欢杜子柔那表里不一的性子,时常唾弃着,杜子柔也屡次挑衅,只是都说不过蔚慕玉。
江雁香笑说,“就是你这张嘴儿太厉害,姑姑怕了你了,所以你才没当上嫔妃,如今再去了代王宫中,只怕是当收敛一些罢。”
蔚慕玉红着脸一笑,“这又如何,我又不是什么高贵人儿,一辈子伺候人也就罢了,雁香你要是当上了主子,可不能忘了我啊!!”
说的江雁香也红了脸,“死丫头,你成心找打的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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